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杨一凡
秋天到,蛐蛐叫。对不少人来说,斗蛐蛐是电视剧里能见到的场面,日常生活里也想斗蛐蛐?好像有点难。
对杭州中山中路里仁巷附近的人来说,想碰到这个场景一点也不难。
最近这段时间,这里常有十多人围拢在一块,有时候喉咙喊得邦响。好奇者凑近一看,原来是正蹲在地上斗蛐蛐的。
今天(10月17日)上午,小时新闻记者在中山中路碰到了这群痴迷斗蛐蛐的玩家们。
今天的杭州,太阳终于懒洋洋现身,阳光洒下,大家的心情也都舒爽了不少。
中山中路里仁巷附近,街两边已经聚拢了两拨人,蹲在地上的一圈,站着探头向里看的又是一圈,不时还有路过的人,看到有人聚拢,也凑近一看,“斗蛐蛐的呀!”
正斗得不亦可乎的玩家们,可谓个个都“全副武装”,有人背着黑色单肩背包,有人提着手提袋,拉开拉锁,里边是一二十个各色小罐,有木制的,也有陶瓷的。罐子都用橡皮筋箍起来,取下皮筋,打开盖子,里边就是蛐蛐。玩家们看着蛐蛐,互相交流着饲养心得,比较着个头大小、战斗力如何。
地面上斗着正欢,一个透明盘子就是赛场。只见玩家用一个小网兜取出蛐蛐,连着网兜,一块儿放到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电子秤上,称重量。双方重量相当,才将蛐蛐放入盘子,就像拳击比赛前的称重一样,要同一级别的才能同场竞技。
待两只蛐蛐放入盘中,有人会用一根草杆不停引逗着蛐蛐,激发着它的战斗性。随即你追我赶,激烈竞技就开始了。有时虫虫似乎战意不浓,不管用草杆怎么拨弄,就是舒展不开拳脚。有时两只蛐蛐似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,颇有“一山不容二虎”之势,一拨动草杆,两只蛐蛐就张开镰刀似的牙齿发动攻击,你来我往,反复争夺阵地,直到一方落败而逃。
旁边围观的人不停发出助阵喝彩之声,一局很快就定了胜负。再用网兜罩住各自的蛐蛐,待蛐蛐扒在网兜上后,对准罐口,稍微一拨,蛐蛐进入罐中,盖上盖子,再用皮筋箍住。玩家会从包里掏出另一个罐子,进行下一轮。
围观者们多是上了岁数的男性,斗蛐蛐的过程,一个个俨然赛场解说员。点上一支烟,往往一根烟还没抽完,一局就结束了。蹲在地上的玩家,头发上甚至都落上了烟灰。很快,新的一局开始了,抽了一半的烟被利索地碾在脚下,全神贯注盯着盘子里的“战局”。
时至中午,大家还都意犹未尽,一个玩家离开,马上就有新玩家带着蛐蛐加入战局,“来来来,打一场”。
有位大叔,已经养蛐蛐有五十年左右了,“我是老杭州,从小我一接触到蛐蛐,就喜欢上了。最多的时候我养了多只,少了也有四十只。”
这位大叔原本不大搭理小时新闻记者的搭讪,后来听说记者来自山东,这才打开了话头。他说,产蛐蛐的地方主要就是在山东,比较出名的要属济宁,另外还有河北等地也产蛐蛐。杭州本地也有蛐蛐。但是论起斗蛐蛐,还是山东的蛐蛐比较厉害。“山东的蛐蛐能斗。在杭州,有很多山东人专门做这个生意,有那打工的,每年到时候了就转头回山东老家去抓蛐蛐咯。一般8月份开始抓,然后拿到杭州来卖,有的一年能转赚六七万,多的一二十万都有的赚。别看这蛐蛐小,在当地都已经成了产业链了,很细分的。抓来的蛐蛐有不同的价格,便宜的几块钱,好点的50块、块,贵的1万多的也有。像装蛐蛐的罐子、箍罐子的皮筋,都有专门的人来做。我自己到了8月份也会去山东,像宁津、宁阳我都去过,那里有专门的集市,买蛐蛐的去了之后要住店要吃饭,都能带动当地经济了。”
大叔说,其实自己住得还挺远,但是因为喜欢这个游戏,每天早上赶来,傍晚才回家去。“斗蛐蛐也就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,蛐蛐买来,要养个一个月左右才能斗,到了11月份左右,也就没法斗了。今天天气好,来的人不少。不过既然是斗,就有输有赢,有人看到我的蛐蛐赢了,还想买我的蛐蛐。碰到有眼缘的,我也不说卖,就是转让好了,多少钱的给他就好,爱好嘛,就是图一个乐。”
斗蛐蛐的边上,还有一位范大伯正在卖蛐蛐,“卖蛐蛐咯,10块钱一只。”
一只手提篮子里,放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铁皮罐,不时传出蛐蛐的叫声。范大伯说,自己接触蛐蛐将近40年了,“论蛐蛐的话还是山东的蛐蛐,别的地方的斗不过。我每年都要去山东去买蛐蛐,泰安地区的蛐蛐好,像宁阳那边的蛐蛐,虽然个头不大,但是很好斗。我今年大概卖了0多只,还剩最后一百只左右没卖掉。挑蛐蛐都有讲究的,蛐蛐品种有多种,挑的时候要看体型、看外壳,一般人不懂,肯定挑不好的,我接触了几十年,一看就能分辨出来。”
下午1点,街边斗蛐蛐的玩家们还没有散去,围拢的人还有不少,躬身,探腰,紧盯着地上的战局,想必,又要度过紧张愉悦的一个下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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